第二天清晨,谢震房外来了一个丫鬟,不说话,只晓得将手里的小锦盒塞给他。谢震不认得轩茵,问她话,她指点口舌,意思是说不出。
锦盒里,药丸端端正正躺着。他心下顿时寒透,攥紧盒子,毫不迟疑地向妙音轩大步疾走。
时辰尚早,妙音轩已经人来人往。素盈正向命妇背诵宫规。那些宫规她当奉香的时候早就背过。那时候是为了不犯错,一字一字背诵时满怀敬畏。这回记熟,是为了发现、管束犯错的人,一声一声散发威严。
听说谢震来访,她莫名其妙地连连出错。错一个字便从头再来,直到她将七十多条正确地背完了,才得闲见他。
谢震激动的情绪已退却。素盈仍称他为“二哥”,他也没有矫正。
“这就是你的选择?”他将锦盒放在桌上,仿佛失去力气,慢慢地坐下,“派一个哑巴丫鬟推辞,免了解释。”
不久之前也有一次,他如此颓然地坐在那个位置,为小谢将军之死而落泪。素盈端坐着,深深凝望他的侧脸,觉得他今日并不比那天的哀伤轻浅。可是这一次,她狠下心没有安慰他——门外有三个命妇守着,话音稍高她们就能听到。
“这不是自由。”她望着他,语调平和缥缈,“这是欺君之罪。”
谢震眉峰耸动,欲言又止。素盈与他那双痛苦的眼睛对视,宁静而小声地说:“我的自由太奢侈了。你给不了,我也得不到。”